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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无冬之雪(1)

序章:无冬之雪(1)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Hey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

每年今日,这欢快的曲调都会如约而至,以至于听者都全然忘了这是一首怎样久远的歌谣。

公元3000年12月24日·夜

这是人类文明跨入又一个千年的首个平安夜。

火树银花,华灯初上。

年轻靓丽的母亲牵着她的一双儿女,步入了人潮拥挤的购物广场。

“呜……骗人的吧,怎么会这样……”

母亲举目四望,尽是人山人海的景象,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不甘心,用牙齿咬住了自己那件圣诞背心的领口,那样子真是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

“妈咪,都叫你用自己的‘智能虚拟替身’来买东西你不听话。一年一次的平安夜想也知道会有很多人亲自出来购物啦!”被母亲的左手牵着的这个男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身穿着短袖T恤,头上还带着一顶软趴趴的圣诞帽,口气却意外地老气横秋,数落自己的母亲。

男孩说完,还偷偷向自己刚读幼儿园小班的妹妹努了努嘴。

扎着两条马尾的可爱萝莉会意,双手扶着自己头上那顶显然过大的圣诞帽,连连点头,奶声奶气地道:“嗯嗯嗯,哥哥说得对,呆在家里最开心了。”

母亲却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一双儿女一眼:“我看你们两兄妹只是单纯想做一对宅男宅女吧?小小年纪,给我有点远大志向好不好?比如说像妈咪一样做一个星际探索号上的舵手,或者像你们爹地一样当个星际外交官之类的怎么样?”

男孩却无视了母亲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殷切之心,直指问题的重点:“能在家里办公吗?”

母亲死心地叹了口气,然后下一刻又执着地思考起了这个难题:“我跟你们爹地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两个家里蹲呢?莫非是因为妈咪在怀你们两个的时候受了太多宇宙辐射,所以你们发生了基因突变?嘶……没理由呀,基因检查说你们两个都很好地继承了我跟你们爹地的优秀基因啊……真是奇了怪了……”

也许在外貌上的确是继承了父母优秀基因的男孩跟妹妹默然交换了一个“妈咪是笨蛋啊”的眼神。

末了,苦思冥想、一如既往没能得出合理解释的母亲带着一双儿女逆着人流的方向回到了出口处。

母亲刚要说话,掌心却亮了起来。她看了看,微笑着蹲了下来。男孩和妹妹都围了过来。

母亲抖了抖手掌,父亲的“智能虚拟替身”成像在了三人面前,开口道:“亲爱的宝贝们。今晚19点30分我乘坐的飞船就能进入地球的通信圈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20点就能到家,勿念。”说完,替身消失了。

看见儿女们脸上都露出小小的不满,母亲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你们爹地已经上飞船,待会就到了。你们该不会就拿这副苦瓜干的小脸去欢迎他吧?小心他明天不给生日礼物你们哦……”

“那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见到爹地的真人啰——也就是说我还要跟某个笨蛋在一起shopping一个小时啰……唉,果然,世界上本没有笨小孩,跟笨蛋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笨小孩了。”

男孩刚老气横秋地感叹完,立刻遭到了母亲的一记爆栗。

“两兄妹要相亲相爱才行啊,怎么能说妹妹是笨蛋呢?小望,赶紧跟小月道歉!”

男孩小望揉了揉脑门,一边跟妹妹小月鞠躬道歉,一边跟她交换了一个“妈咪真是笨蛋啊!”的眼神。

望着人的海洋兴叹了不到一分钟的母亲想出了一个折冲方案——“小望,小月。反正你们俩也不喜欢逛街,不如就在这休息室里面看一会儿动画片等妈咪怎么样?”母亲指着广场外一个个透明的休息室,可怜兮兮地征求儿女的意见。

看着购物狂之魂在妈咪身后熊熊燃烧,兄妹俩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打了个突儿,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

“妈咪,通信器给我……”小望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的是——“免得你只顾着shopping而没注意到爹地联系。”

母亲爽快地将手掌放在了小望的手上。

“最多半小时,妈咪绝对会给你们买好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出来,你们可要相亲相爱,不准闹别扭哦。”母亲在门外设置好密码后,给了兄妹俩一个飞吻,然后就豪迈地踩着高跟鞋,挤开了汹涌的人流,向广场深处跑去——看来里面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小望跟小月整齐划一地对衣着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圣诞女郎的母亲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已经做好了等爹地回到家发现没人然后过来接他们回去准备。

休息室的门关上之后,透明的墙壁立刻变成了只能从里面向外面看的单向透视状态。

“哥哥,要开始了哦。”

“嗯,3、2、1、GO!”

小月听到哥哥一声令下,凭空滑动手指,将休息室墙上的显示屏调到动画频道。

“生存就是唯一的正义——《星际怪杰☆阿鲁鲁》!”

耳熟能详的旋律在耳边响起,片头动画阿鲁鲁做出标志性的胜利(V)手势,小月的脸上露出了无暇的笑容,唱着跳着举起了V字手。

“生存就是唯一的正义?这台词也太幼稚了吧,不明所以的耍帅……”小望总是觉得阿鲁鲁的口头禅不够有深度。

“哥哥一起来嘛!”

但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妹妹正处于热衷这种幼稚东西的人生阶段,所以——

“生存就是唯一的正义,我就是星际怪杰,星之——阿——鲁——鲁!”也只有在这种他跟妹妹两人独处的场合,小望才会毫无顾忌地做出这种光是想想都让能他立刻变成土拔鼠的事情。

小望觉得,整个宇宙认识他们兄妹的生命体里面,会认为他跟妹妹不够相亲相爱的,恐怕也只有自己那个笨蛋妈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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